40、劫后_恍然如梦(上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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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、劫后

  本文里的太后:

  就是顺治的第二位皇后,孝惠章皇后。关于这?位皇后,清史里的记载如下:

  孝惠章皇后,博尔济吉特氏,科尔沁贝勒绰尔济女。顺治十一年五月,聘为妃,六月,册为后。贵妃董鄂氏方幸,后又不当上恉。十五年正月,皇太后不豫,上责后礼节疏阙,命停应进中宫笺表,下诸王、贝勒、大臣议行。三月,以皇太后旨,如旧制封进。

  圣祖即位,尊为皇太后,居慈仁宫。上奉太皇太后谒孝陵,幸盛京,谒福陵、昭陵,出古北口避暑,幸五台山,皆奉太后侍行。康熙二十二年,上奉太皇太后出塞,太后未侍行,中途射得鹿,断尾渍以盐,并亲选榛实,进太后。二十六年,太皇太后不豫,太后朝夕奉侍。及太皇太后崩,太后悲痛。诸妃主入临,太后恸甚,几仆地。上命诸王大臣奏请太后节哀回宫,再请乃允。岁除,诸王大臣请太后谕上回宫,上不可。二十七年正月,行虞祭,上命诸王大臣请太后勿往行礼,太后亦不可。二十八年,建宁寿新宫,奉太后居焉。

  三十五年十月,上北巡,太后万寿,上奉书称祝。驻丽苏,太后遣送衣裘,上奉书言:“时方燠,河未冰,帐房不须置火,俟严寒,即欢忭而服之。”三十六年二月,上亲征噶尔丹,驻他喇布拉克。太后以上生?日,使赐金银茶壶,上奉书拜受。噶尔丹既定,臣请上加太后徽号寿康显宁,太后以上不受尊号,亦坚谕不受。三十七年七月,奉太后幸盛京谒陵,道喀喇沁。途中以太后父母葬发库山,距跸路二百里,谕内大臣索额图择洁地,太后遥设祭。十月,次奇尔赛毕喇,值太后万寿,上诣行宫行礼,敕封太后所驻山曰寿山。

  三十八年,上奉太后南巡。

  三十九年十月,太后六十万寿,上制万寿无疆赋,并奉佛像,珊瑚,自鸣钟,洋镜,东珠,珊瑚、金珀、御风石,念珠,皮裘,羽缎,哆罗呢,沈、檀、芸、降诸香,犀玉、玛瑙、赩、漆诸器,宋、元、明名画,金银、币帛;又令膳房数米万粒,号“万国玉粒饭”,及肴馔、果品以献。

  四十九年,太后七十万寿,亦如之。

  五十六年十二月,太后不豫。是岁,上春秋六十有四,方有疾,头眩足肿,闻太后疾舆诣视,跪□下,捧太后手曰:“母后,臣在此!”太后张目,畏明,□甚,以帕□足,乘障以手,视上,执上手,已不能语。上力疾,于苍震门内支幄以居。丙戌,太后崩,年七十七。上号恸尽礼。

  五十七年三月,葬孝陵之东,曰孝东陵。

  太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,却忽然“咦”了?一声,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,半晌才扭头看向那些妃嫔说:“依你们看,今天该如何处置她?”

  我心里明白,今天的事情,绝对不会轻松了事,我来了两年多,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后宫女人的本领,不过到底读过点历史,又看惯了电视剧,没吃过猪肉,也见过猪跑不是吗?这?后宫里的风风雨雨,总和争宠二字分不开,我以为自己不会牵扯其中,如今看来,也是自己天真了?,乾清宫里的宫女尚且想方设法的和我过不去,后宫的妃嫔恐怕更是如此了,总之一句话,就是这宫里,人人都见不得皇帝对别人好,既然如此,现在怕又有什么?用,横竖不过是死,哭泣求饶倒显得可笑了?,索性抬起头,看看众人的嘴脸也满好玩的,外?一能侥幸回到本来的去处,也能写下来自娱娱人。

  太后的目光到处,这?些刚刚还很气?势高涨的妃嫔们,却又忽然都低下了?头,一时大殿里,倒寂静无声起来了,左右看了?看,太后自己忽然笑了?,“刚刚不还都有很多话要说吗?怎么这?会子叫你们说的时候,倒没人开口了?这?就叫哀家为难了,你们也知道,这?几年,哀家身体不太好,后宫的事情,早就不大理会了?,如今也不过是个宫女犯了错,凭她怎样,你们商量着处理也就是了。”

  于是,我成了?个皮球,又被不动声色的踢了回来。

  旁边或坐或站的妃嫔们互相看了?看,隔了?半晌,刚才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女子才又开口:“太后,论理,一个宫女犯错这?样的小事,是不该来惊动您老人家的,可是,今天十五阿哥、十六阿哥都受了风,回去就都发起了?热,臣妾也是心里慌乱,忙着去看了?一回,两个孩子都躺在床上,直喊着冷,他们才多大的年纪,再问跟着的太监,都说是乾清宫里的宫女撺掇着在雪地里捉鸟闹的,臣妾也没了主意,赶紧去回了?宜妃、德妃、惠妃几位姐姐,都说,若是别的地方都好办,可毕竟是皇上眼前的人,咱们不便擅自处分了?,所以,也只能请太后,给几个小阿哥做主。”

  太后叹了口气,才又说:“德妃,你办事也是一贯老成持重的,哀家心里有数,今天这事,只叫给你和宜妃、惠妃、和嫔几个商量着办吧,哀家累了?,都跪安吧。”说罢,径自起身而去。

  众人的目光自然又落在了德妃身上,我自然也要看看,如今,这?执掌着我的生?杀大权的女人,预备怎么做,目光刚投过去,适逢她也正看过来,我心里不尤一懔,那目光让人说不出的害怕。瞥了我一眼之后,她却笑着说:“今天胤祯淘气?,不知深浅的也去了,害得十五阿哥、十六阿哥都受了风,我心里正过意不去,其实孩子们小,贪玩倒是小事,不过被些个奴才教唆,伤了身子总是滋事体大,不过这?事,我心里愧的慌,实在是不好插口,听说凌霜格格回去也说身体不舒服,不如,就把这?丫头交给宜妃妹妹和密贵人妹妹吧。”

  宜妃似乎愣了一愣,才笑说:“我是个直性子的人,你们都知道,叫我骑个马什么?的,还行,可就是最不耐烦办这?样的事了?,凌霜也好好的没怎么样,还是密贵人做主吧。”

  那个娇柔的声音又起,“姐姐们既然都这么?说,我倒不好怎样了,只交到敬事房,按规矩,小惩大戒吧。梁九功!还不把人带下去。”

  一时便有太监过来拖我,我连挣了两下,说:“我自己会走。”

  起身时,见厅上众人的神态,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钦佩,尤其是德妃,给我扣了顶硕大的帽子,却一点不担干系,高明呀。

  敬事房专门有行刑的地方,一条长凳,捆好了我的手脚,拿扳子的小太监便要动手,倒是梁九功挥了挥手,示意暂缓,然后凑过我的耳边说:“婉然,咱家知道,今天你冤枉,不过这?后宫里,也不只你一个人冤枉,这?八十板子,你咬咬牙,挺过来了,就是要做人上人,先吃苦中苦;挺不过来,也只能怪你福薄,再修来世吧。动手!”

  这?后两个字,当然不是说给我听的,八十板子,看来,我是可以回去了。

  不容多想,“啪”的一声,已经自身后传来,我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,还没来得及叫出声,更大的痛苦又接踵而来。

  咬牙数着,不过十来下,便没有了?知觉……

  恍惚间,似乎听到有人说“恩典”什么?的,不过说什么?也听不清楚,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,也不觉得痛了?,眼前似乎好多人影晃动,却一个也瞧不清楚,只是,我为什么?还没有回去?回到三百年后,我的世界。

  昏昏沉沉的不知多久,一直到一场大雨下来,人才清醒了?些似的,只觉得自己好象在什么?地方避雨,可无论怎么躲,总有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在我的手上,湿湿的,凉凉的,自己还想着,如今是隆冬时节,不该下雨的,不过,雨却依然下着,只淋在我的手上。心里一急,便想猛的抽手,一动,梦却如云烟般散了开去。

  费力的睁开眼,先看了?看手,原来我正趴在床上,一只手却搭在床边,手背上,泪痕宛然,再看周围,却不是我先前的屋子了?,准确的说,比我先前的屋子大也宽敞了?很多,只是屋子里却依旧只有我一个人,刚刚,是谁在哭吗?我不知道了?,只是,我好想睡……

  再醒来,依旧是因为下雨,这?次不止是手,还有头发、脖子,我挣扎着醒来,一转头,就对上了?一双火红晶亮的兔子眼睛。

  “怎么是你?”我惊讶的开口,声音却沙哑得自己都吓了?一跳。

  “你醒了?!天呀,我以为你死了呢?呜——”兔子眼睛,不,确切的说是凌霜格格说,“吓死我了?,我以为你死了呢!呜——”。

  有没有搞错,我可真没想到,死里逃生?之后,第一眼看见的,就是几乎害死我的家伙。“喂!我还活着,别哭了!”还得我安慰她,岂有此理!

  “呜——”回答我的,是更大的哭声,我气?馁。

  好半天,见我不再理她,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,最后是有点胆怯似的问我:“婉然,你生?气?了??”

  “没有。”我费力的回答,嗓子冒烟了?,水——

  “那——下次还去捉鸟?”她说。

  “……”我张了?张嘴,很想说“还有下次?”不过我的嗓子,实在是发不出声音了。

  “还有下次!”恰好,一个声音插了进来,替我说了一句,我很想表示感谢,却只能寻着声音转头。

  竟然是他?

  “四贝勒,凌霜给四贝勒请安。”身边的凌霜格格已经站了?起来,轻盈的福了一福。“太后那里给你新做了?点心,却到处都找不到你,还不快去!”四贝勒的声音,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,平淡,却让人不能拒绝。

  凌霜答应了?一声,却不急着离开,反而蹲下来,在我耳边说:“你不生?气?,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?,还一起玩。”然后一笑跑开。

  看着她的身影,我除了叹气,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?,还一起玩?

  “你怎么不拒绝?”胤禛的声音忽然传到耳中,他不太喜欢被忽视,可我怎么就忘了?。不过,现在,如果没有水的话,估计我很难和他做任何沟通。

  于是我抬头看了?他一眼,不意外的看到他纠结的眉头,然后,他走到一旁的茶桌边,真的倒了?杯水给我。

  有点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去接,他却轻轻一闪,径直走过来把水杯送到了我的嘴边。不能不说,趴着可不是一个好姿势,至少喝水就不方便,我变换了几下姿势,才好容易把水灌了?下去。从来不知道,水竟然是这么?清甜的,真好喝。

  满足的叹了声气,我清了?清嗓子说了声“谢谢。”

  “谢谢?谢我什么??”他却不太满意似的说。

  “当然是谢谢您在我最干渴的时候,给了?我一杯水喝了?。”虽然我的嗓子还是有点哑,不过也能说话了?。

  “受人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请问,你预备怎么谢我?”胤禛却忽然有了?兴致般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,问我。

  “施恩莫望报,阁下没读过圣贤书吗?”我咬牙,刚觉得他今天很可爱,就说这?种?话。

  “是吗?也好,那我走了。”他点了点头,站起来,真的准备走了。

  “等等!”好不容易见到人,我不仅还很渴,而且饿,他要是走了?,也不知什么?时候会有人来。

  “有事吗?事前说,我可没读过什么?施恩莫望报的圣贤书,要是没有报答,我可不会做任何事,你还要叫住我吗?”他揶揄的说。

  “劳驾叫个人,给我找点吃的。”我说。

  “报答?”他不动,只是问,不知怎么,总觉得他今天神情和以往不同,究竟那里出了问题?我挨打,怎么打?坏的好象是他的脑子。

  “你说,想要什么?报答?”我咬牙,他的脑子真是坏掉了?。

  “暂时还没想到,想到再说吧。”说着,他又转身倒了?杯水给我,说,“一会就有人送吃的过来了,不过你昏迷了好些天了,第一顿少吃点。”然后,留下了?一脸惊讶的我,也走了。我费力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不发烧,咬了咬自己的手指,很疼,好象不是再做梦,他说我昏了几天,怎么昏迷了几天,世界好象就变了似的,人人都很不正常。

  在我清醒后的第二个时辰里,我弄明白了两件事,一就是,我本人,现在正呆在太后的寝宫里,二就是,那天,在我挨了若干板子性命垂危的时刻,太后忽然叫人到敬事房救下了?我,这?两件事情,看起来简单,不过对于刚刚被一顿板子打?得头脑清醒了?很多的我来说,还是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,不过究竟是为了?什么?,没人告诉我,我也无从揣测。

  我只知道,这?次敬事房的人下了?死手,醒来后,一连七天,没有两个人架着我,我都起不了?床,趴的时间一长,腰痛得跟断了似的,身上的痛就不用说了?,每天换药,简直就是一种?生?不如死的折磨。

  这?期间,凌霜格格几乎是每天都来我这?里报道,一次还赶上了?我换药,赶不走她,只能让她坐在旁边,看我咬着牙,脸上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痛苦表情,她很歉疚的红着眼睛,在帮我换药的宫女走后,拉着我的手说“对不起”,其实,先前她说要和我做朋友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,但她这几天的反应,倒让我有些不安起来了,虽然这顿打她的事情是个引子,不过我心知,绝对不会单单为了这?一件事,严格说来,即使不是她,我也可能会因为其他的原因,遇到同样的状况,她每天大包小包的拿各种?吃的给我,还陪我聊天,一副赎罪似的样子,我还真有了?些说不出的感觉。

  接触的次数增加,我渐渐的觉得,凌霜格格也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样子,她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,一言一行都被规范和束缚,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,她被接到宫里居住,周围的人对她当然是好,不过那种好,不是无止境的溺爱、娇纵,就是一味的奉承,在恭敬却又冷漠的情感中成长的人,骨子里都是孤独的,渴望得到真诚的爱和关心,当然,同时,这?样的环境里成长的人也很危险,他们的自我意识太强烈了?,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感受又敏锐,攻击性很强。

 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,在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会追悔莫及,不过,我真的很不喜欢看到人流露出那种孤单又受伤的神情,于是在某一天,凌霜流露出这样的悲伤的神情时,我抓住了她的手臂,不太用力,却也不容人挣脱,那一天,凌霜又一次哭了,后来回忆起来,这?好象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哭,在以后的好多年里,我们都历经风雨,得到了,也失去过,然而,这?年少一刻的真情流露,却是再也没有了?。

  养伤的第十一天,我勉强可以支撑着走路了?,太后却忽然叫人传我过去,这?些天,心里的疑问百思不得其解,我自己也知道,再有几天,她老人家不找我,我也要借谢恩的机会去找她了?。

  太后召见我的地方不再是上次的正殿,却是她日常起居的暖阁,跪下行礼,却没叫我起身,反而是让我抬头,感觉上,这?位太后的目光在我的脸上仔细上下的研究了半天,才轻轻的叹了一声,命我起身。

  我心下狐疑,却没有发问,既然叫了我来,总不会就是为了?看看我吧,果然,停了?会,太后说:“你叫婉然吧,怎么样,伤好些了?吗?”

  “谢太后关心,已经好多了?。”我说。

  “那就好,其实这?次的事情,哀家回来后想了想,也不能完全怪你,忙叫了人去传你时,不想敬事房却已经用了刑,叫你受委屈了?。”太后说。

  “太后这样说,奴才越发不敢当。”我赶紧跪下,用力揉了?揉眼睛,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?演的,这?个时候,上面要的就是我的感恩。

  “起来吧。”太后的声音果然更温和了?。

  “是。”

  “这?次你受了?委屈,哀家心里也过意不去,来人”,她停了?停,有人捧了个托盘过来,轻轻掀开,却是一对翠绿的镯子,“这?里有一对翡翠手镯,就赏给你。”

  “奴才不敢。”我支撑着病痛的身体再次跪下,心里有点失望,真是老套极了?的戏码,就不能来点新鲜的。

  “太后赏你就拿着吧。”一旁的宫女赶紧提点我。

  “那,谢太后恩典。”我再磕头,心想如果再有那次在山东夜晚溜出去的机会,一定就走了?再也不回来,省得动不动就下跪磕头。

  “哀家看你身体是好了?很多,皇上也就要回宫了,就不多留你了?,一会,叫他们送你回乾清宫去,这?次的事情……”说到这里,太后却忽然停住了,只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。

  看样子,是叫我不要张扬的意思,虽然即便她不说,我也不会存什么?告状的心理,不过看来,她更想要的,是我的保证。

  “太后这么?体恤奴才,奴才无以为报,只能更用心的服侍皇上,不让皇上为不相干的小事劳神。”我低头说。

  “是个聪明的孩子,去吧!”太后点了点头,终于放话了?。

  我如释重负,赶紧回去收拾了一下,缓慢却坚定的离开了?太后的寝宫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FF,亲一个,谢谢了,我刚刚看了看资料,和妃现在还是何嫔,密嫔呢,估计现在也就是个贵人吧,现在改过来了,谢谢,再亲一下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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